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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俗当然可以共赏——与朱中原先生一辩
2011-01-29    浏览(2054)    作者:张迪华    来源:张迪华 官方网站

2010年11月27日《美术报》8版,以显著的版面刊登了朱中原先生的《雅俗岂能共赏》一文,读罢颇不服气,许多想法如骨鲠在喉,这里不妨与朱先生一辩。

坦率说,雅俗共赏一直是我的艺术追求。在我的个人艺术简介以及对我的很多专访和报道中,我也一直强调我的这种艺术追求。2002年1月,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我的个人专著,题目就叫《雅俗共赏画牡丹》。我以《雅俗共赏画牡丹》为题的文章,也在《美术报》发表过。然而现在,朱先生用了那么多令人迷惑的而不是令人信服的大道理,一棍子将我的艺术追求打杀(当然,他不是针对我个人),我自然要与他理论一番。

朱先生的文章开头,首先陈明“雅俗共赏”基本上是一种共识,很多人也都这样标榜自己,连词典也列有“雅俗共赏”的词条,但这却是大谬不然的。立论要新,朱先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否则编辑怎么舍得划那么大一块版面给他?接下来,他对雅俗的界定便很让人不以为然。他认为所谓的雅,是指精神和内涵的高雅,这似乎不错,可他认为所谓的俗,则变成了表达手段和表现手法的通俗。试问,表达手段和表现手法有什么区别?那些俗作表达手段和表现手法又何以通俗?为什么非要把雅俗尖锐对立起来呢?再接下来,他以文革刷大字报为例,竟然说“工工整整的仿宋字”成为了公众书体。我是老三届,对文革刷大字报的印象实在太深。大字报虽然是用毛笔写的,但能够算上什么书体的为数寥寥,多是自己随手的钢笔体。倒是刷大字标语的,基本上写黑体和宋体两种字体。何故?一是美术课上学过,二是这两种字体都是最常见的印刷体。说罢“仿宋字”,朱先生又说到那时的连环画、宣传画、插图、版画、革命歌曲、样板戏等等等等,最后得出结论:“通俗化的艺术,一定是建立在受众群体十分庞大的基础之上的。而受众群体十分庞大的艺术,又很难高雅化。”这就又回到关于雅俗的分析。

为了立论的明晰,朱先生将艺术分为这样两个基本概念:一个是精英艺术,一个是通俗艺术。可是概念刚一确定,他自己马上觉得不妥,立刻解释道:“这种划分显然是不准确的,也不可能囊括所有艺术形式,但是,除了这种划分标准,我们无法将这些艺术形式有效地区隔开来。”下面,他不得不继续用一些文字来解释自己确立的概念。那么,怎样来区分精英艺术和通俗艺术呢?他举例说道:仿宋体的大字报、连环画、宣传画、《红灯记》《沙家浜》等等,都属于通俗艺术,而文人书画家、《海瑞罢官》等等,则属于精英艺术。真不知道在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朱先生脑海里的时空是在什么位置。“文人书画家”是近些年一些书画家为炒作自己而得到强调的,十年动乱期间何来“文人书家”、“文人画家”?即使我们认为那些传统功底深厚、艺术造诣高超的书画家们为文人书画家,可他们那时正是贯彻艺术为人民服务的带头人呐!许许多多的连环画、宣传画、版画甚至包括歌颂祖国大好河山的国画山水,正是出自于他们之手。我们也不能因为传统戏剧《海瑞罢官》被扯进政治斗争而成为精英艺术,相反,把交响乐、芭蕾舞融进《沙家浜》《红灯记》《白毛女》,还能说他们是通俗艺术吗?可以看出,一旦把雅俗尖锐对立,朱先生自己也犯糊涂了。下面一段话更见出朱先生认识上的自相矛盾:“任何艺术都有雅俗之别,文学、书画同样不例外。但是,书画和文学还不同。在全世界,恐怕也只有书法是唯一不能通俗化的艺术了。”既然任何艺术都有雅俗之分,而且还特意强调了书画也不例外,怎么书法又成了全世界唯一不能通俗化的艺术了?朱先生自有一大段解释,可他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让人不着边际。他把书法和文学搅在一起说,一会儿说书法是最独立的艺术,不能和其他艺术混同,一会儿又说书法的独立性恰恰又体现在文人性和文学性上,而这种文学性还正是书法雅化的重要因素。他扯了半天文学和书法的特性,最后断定,文学是可以通俗的,书法则绝对不可。为什么?往后看,原来汉字是一个镣铐,书法家必须带着镣铐跳舞,你不可能脱离汉字。至于那些脱离了汉字,向着抽象画(疑为“化”的笔误)方向迈进的“现代书法”,连书法界内部都难以接受,何论大众接受?还有“流行书风”,这种非主流书风的书风,又怎能谈得上“流行”?一句话,无论是艺术形式还是表达手段,书法都很难俗化。

朱先生的题旨原本是指所有艺术形式的,可能后来发现难以自圆其说,便改为仅对书法。然书法艺术在艺术的特质上,何异于其他艺术?何独书法艺术不能通俗?举出“现代书法”和“流行书风”很难俗化,这又说明了什么问题?难道书法的难以俗化,是因为它不能离开汉字镣铐吗?然而除了文盲,中国人谁不认识汉字呢?为什么非要“雅的就是雅的,俗的就是俗的”?王羲之的《兰亭集序》,颜真卿、柳公权、赵孟頫、米芾的行、楷书碑帖,舒同、启功、张海等等等等古往今来的书法大家,他们的书法难道不是雅俗共赏吗?很多俗书家书写甲骨、篆书、狂草这样极不通俗的书体蒙人,难道就可以称他们的书作为雅书吗?为什么“无论是从词义上还是从审美内涵上,书法都不可能做到既高雅又低俗”?为什么你在前面说到“雅俗共赏”的“俗”指的是通俗而非低俗、庸俗,在这里你又称之为“低俗”呢?既然书法不能俗化,可“为什么我们今天却能看到俗书和俗书家遍地横行”呢?为什么你如此武断地认定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是不可能做到雅俗共赏的,“即使是能做到,那也不是真正的‘雅俗共赏’,而只不过是自己的一种标榜或口号罢了,或者说是一种愿景罢了”?照你这么说,雅的艺术只能是阳春白雪,只能是极少数的精英人物才能够欣赏了?那么宋元的书画,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韩干的马,吴道子的人物,还有任伯年、齐白石、王雪涛、傅抱石、黄胄、吴冠中、冯远等等大量的著名书画家的作品,因为喜欢者众也应该列入俗品了吗?哎呀呀,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黑夜和白天的交错出现黎明,黑色和白色的重叠变为灰色,美女与丑女之间,更多的是常女。朱先生,你那种非雅即俗的理论才真正是大谬不然啊!就中国书画来说,雅俗之间的关系只能是相对而非绝对。艺术作品,因为艺术家自身的阅历、修养、颖悟的差异,是会出现雅格和俗格的区别。但一个大艺术家,为了自己作品影响力的扩大而采用通俗的表现手法和题材去创作,如此出来的作品必然是雅俗共赏。再说了,大艺术家也不是生就的。譬如齐白石,原是个雕花木匠,由于悟性高,又勤奋,还有那么多高人的扶助,他就能够让老鼠、油灯、算盘、柴篓等“粗陋不堪”的东西上到画面之后给人清新自然、妙趣天成的感觉,看似大俗,实则大雅。再譬如任伯年,原是画行画挣市场的,可由于他的深入传统和生活,练就了扎实的笔墨功底和造型、敷彩能力,他笔下的山水、人物、花鸟,全都是那么生动传神,最后以大量的无可争议的优秀作品,奠定了自己的大师地位。还有张大千、张书旗、丰子恺、徐悲鸿、石鲁、关山月等等等等,如果不是篇幅所限,从历史到今天,我可以举出很多很多艺术上雅俗共赏的典范。

何谓艺术作品的雅?即作品让人看上去感觉新颖别致、悦目赏心、有意境、有看头、有相当的艺术含量和技术难度。何谓艺术作品的俗?这里有两层意思,一是指习惯、风俗、大众、通俗的意思,一是指作品让人看了感觉浅薄轻浮、粗鄙不堪、人云亦云、不知所云、缺乏艺术含量和技术难度的低俗。低俗和高雅是很难雅俗共赏的,但高雅和通俗之间却常常串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便形成了雅俗共赏。我常常这样解释书画作品的雅俗共赏:让行家即圈内的朋友们看了,觉出你作品的构图立意、笔墨功力、文化修养可圈可点,让外行即圈外的朋友们看了,觉出你作品的形象生动、色彩明快、布局舒服、意头美好,这样的作品就叫雅俗共赏。而这样的作品在艺术的长河里灿若星辉,从来都占有主导地位。低俗的作品虽然也为数不少,他们却不会在艺术长河里得以显示。只有纯高雅的作品才寥若晨星,正所谓“阳春白雪,和者盖寡”,往往寂寞地享受着他们在艺术长河里的崇高地位。

(本文载于《河洛风》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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